2009年11月29日 星期日

11/28 余安邦老師演講授課

出席情況:助理教授盧玉珍老師;博士班:5人(男3人 女2人);碩士班:20人(男4人 女16人);大學部:1人(男0人 女1人)



◎ 自身經驗分享──過去曾在屏女帶一個以教師為成員的讀書會,並且在其中一名成員喪父後,作了一個關於死亡課題、為期一年的田野。這對本身而言是一個自我轉化的過程,和他人生命經驗的交會,並且在之後改變了看待世界的方式。這邊再提到學生時期,本身是受正統的自然科學心理學訓練,對於目前新興的詮釋學、現象學等取向並不是非常熟悉,其實也和大家一樣都還在摸索;不同的理論就像是很多個視窗,能讓人看到不一樣的世界,學習理論必須精確,因為它會影響你的思考模式。當年讀博士的時候,教授對這方面特別要求,甚至連年代都要清楚標明,讓學生受到很大的心理創傷。

◎ 近年(2004)謝國雄教授提出一種「社會誌」的概念,這是相對於人類學的民族誌所產生的;謝教授強調四位一體的田野工作:存在論、認識論、基本議題和技法的結合。在這邊我們必須先思考一個問題:什麼是田野?其形式和素材其實具有很多面向;田野工作者在過程中必須重新摸索並認識自己,該如何很快地進入他人生活的處境以及當下自身與世界的關係,都是問題所在。存在論在此扮演很重要的角色,田野工作本身就是一種社會行動,行動本身的意義和多重性不一定會外顯讓你看見;認識論則是你如何理解這個世界、又透過什麼樣的方法;基本議題是理論的依據,包括自身的立場如何影響你的思考和語言概念,這邊就要回到先前提到的理論訓練部分的重要性;技法是使用的技術與方法,比如田野技巧、訪談大綱甚至問卷設計等。

◎ 文化心理學跳脫個人內在的認知、情感或者情緒的部分,關心culture(文化)和mind(心智或心靈)之間的關係。這邊會出現兩個很重要的問題:第一,文化是什麼?文化是動態而不可捉摸的,受自然科學訓練的人會將文化化約成幾個層面以方便操作計算,這就掉進陷阱了;第二,心智是什麼?人類學號稱人的科學,卻偏向處理文化方面的問題,而我們則是將個人心智狀態放回脈絡中作觀察。可以說文化心理學是心理學和人類學的交會,且包括與其他社會科學(如歷史學)的結合。

◎ 文化心理學不只關心個人歷史,也關心每個社會/團體/族群。田野中會碰到很多事、很多人和很多話語,我們必須將其結構化,結構化不是固定化,而是去理解那些行動之下的思維。我們透過經驗的書寫傳達部分的經驗,而其中更大一部分是無法以書寫傳達的。本身結婚時有一個經驗,要祭祖、且入門前必須跨過火盆,我們自己可能不明白這具有什麼意義,但是老人家會告訴你為什麼要怎樣做。這就是文化的無所不在,你可能無法清楚說明那是什麼,卻又什麼都是;文化會告訴你可以做什麼、不能做什麼。大部分的文化心理學家都是跨文化的,其中一部分和心理人類學結合,受到自然科學取向的實證理論影響很大,並且還不算是一門發展完全、內部完全同質的學說,其中有很多流派且有許多理論挪用的狀況。

◎ 田野工作有三個面向:事件、意向與故事。意向並非企圖或者想望,而是只研究者和被研究者之間的關係,以及進入田野之前的問題意識;故事看起來簡單,實則涉及said(敘述內容)和saying(敘述方式,如何說出來)的問題,人們會怎麼說?又怎麼會那樣說?換一個敘述者可能又是另外一種說法,其內容可能並不重要,重要的是內容如何被敘述者無意識地生產出來。

◎ 接下來談到文化與心理病理治療的部分。我們必須脫離以生物醫學為主的精神醫學,將症狀和疾病轉向社會中心看待,視心理症狀為一種社會心理歷程。在一次和精神病患家屬對話的經驗當中,我發現真正痛苦的並非病患本身,反而是無法與病患溝通的家屬;我們必須了解自己看待問題(看待疾病)的方式,「無法理解」的問題可能是來自自身的無知,也許病患才是我們學習的對象也不一定。當然這些可以用生物的原因作出解釋,但同樣的現象也可以用文化的角度看待,並因此產生不同的理解。這是文化與心理病理的發展趨勢,將症狀的意義歸咎於自我知識本身所產生,是文化概念、文化態度和個人經驗歷程三個層面的相互牽涉。用圖片說明文化心理病理生活世界中的負顯化:日常生活中的變動和壓力涉及的是第一層operating world方面;怨恨則往內進入第二個層次;憂鬱和焦慮等等的情緒牽涉到the real的部分;精神病症則進入最內圈的body。

◎ 文化如何形塑你的意識是一個概念化的過程──文化和個人的心智產生碰撞。舉慈惠堂影片為例,裡面牽涉到完全信任的問題,穿越身體和生命經驗來到更為內部的一種關係。人有很多心理現象是社會上不同族群都共同擁有的,每個人可能都有一部分的行動或者思維是按照相同的模式,該模式具有特定的功能和特性,其作為人在不同社會生活的能動性。

問題討論:
問:在老師給我們看的慈惠堂紀錄片當中,除了人必須要過火淨身之外,神明雕像似乎也有做過香爐淨身。神明為什麼也需要淨身?透過俗世間的人去做這樣的動作有意義嗎?
答:我要先反問,妳自己如何去理解「神明過香爐」這樣的動作?我認為,香爐不只是淨身的概念,可能代表一條神明所走的路,香爐成為神要前往人間的一種中介,並藉其表示空間轉換。第二個問題,妳的問題當中其實預設了一種因果關係、一種人間的規則,其實這種事情很可能本來就沒有道理;如果先預設真的有外在於人、類似神明的存在,祂又該如何彰顯神蹟?目前我們看到的就是透過人作為一種媒介來彰顯。

問:為什麼老師會選擇詩這種比較簡化的形式來紀錄在深坑的田野心得?若用散文或者其他紀錄形式也許能表現更多東西。又,老師在論文中以詩作為序論又什麼特殊意涵?
答:因為我喜歡。(大家笑)當然是開玩笑的。和其他形式相比,詩的語言其實是更加精緻的。會選擇用這樣的方式書寫,主要也不是要讓別人理解,而單純是書寫自己的感覺,紀錄一種生命的過渡。論文中的詩則是因為我不喜歡太制式的論文,缺乏感動和生命力,而只能成為一種知識對象,所以會嘗試放進一些不同的東西。

問:老師對於助理製作的、搭配詩的照片挑選滿意嗎?雖然不能說完全了解師的意涵,不過真的有感動到我。
答:助理做的事情我們一定要滿意啊。(大家笑)那個畫面其實我並沒有特別去構思,書寫的當下就只是一種衝動,語句會從腦袋裡跑出來,只需要去安排它的位置。這些都是沒有規劃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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